归璟

（黄占伪童话）囚歌 上

私设为女装陛下哈X人鱼小王子莱

厚重的乌云低低压迫着海面，暴雨倾泻而下，大海咆哮着，海上汹涌澎湃，波浪滔天。泛着白沫的海浪重重拍打着船身，雷声与海浪声几乎淹没了所有求救声。

 

船上的人们慌乱地逃向救生艇，恐慌与绝望在船上蔓延。在一片压抑的暗沉中，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极为显眼。

 

那是一位身着黑色礼裙的女士，皎洁的银发干练地盘起，缀着白色珍珠的面纱遮住她姣好的五官，“她”平静地看着海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陛下，雨太大了，请您快点离开吧！”船长焦急地催促着。

 

哈斯塔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桅杆，叹了口气，殷红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遗憾：“走吧。”

 

“她”直起身，正准备离开，猛烈的飓风携着汹涌的海浪猛然撞上船身，船舰开始剧烈摇晃。哈斯塔一个踉跄，重重撞在了桅杆上。

 

年久失修的桅杆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从中断开，哈斯塔就这样直直落进了海中。

 

“陛下！”船长焦急的呼喊声被汹涌的海浪吞没。咸涩的海水迫不及待地从鼻腔，嘴唇涌入。

 

不应该穿那双鞋的。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哈斯塔还在后悔不已。

 

这是伊莱第一次正大光明地来到海面上，他轻轻晃动着银色鱼尾，颇为好奇看着远处在惊涛骇浪中显得渺小脆弱的大船。人类避之不及的狂风暴雨在人鱼眼中就如撒娇的小猫一般温顺。

 

但人鱼族一向与世隔绝，如果自己再被人类发现，父皇一定会剥夺他前往海面的权利。

 

正当伊莱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他看见有人从船上掉了下来。

 

这个人类似乎不会游泳……伊莱担忧地看着再无动静的海面，颇为纠结地抿紧了唇，自我安慰道：也许我救了“她”，再偷偷离开，“她”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善良的天性促使伊莱克服内心的犹豫，朝落水的“女王陛下”游去。

 

越来越近了。伊莱渐渐看清了“她”的容颜。

 

哈斯塔的宝石发夹被急促的海水卷走，富有光泽的银色长发如皎洁的月光般柔柔散开，紧阖的双眼下是修长挺拔的鼻翼与形状完美的薄唇。这是一张美的无可挑剔却又极具侵略性的容颜，宛如一株艳丽而带刺的玫瑰，即使双眼紧闭，也没有有人敢去冒犯她。

 

伊莱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哈斯塔，努力拖着“她”朝海边游去。

 

女王身材极为高挑，体重也不轻。一向养尊处优的人鱼小王子很快就感到了吃力，手酸得不行。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伊莱焦急地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海面，努力回忆着传承中救人的方法。

 

似乎……是有这么一种。伊莱有些不确定地看了哈斯塔一眼，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庞染上羞涩的红晕，就连白皙的耳垂也烧得通红。

 

他轻轻覆上哈斯塔的唇，用舌头撬开紧闭的牙齿，将空气源源不断地渡给他。

 

哈斯塔似有所感，伸出手紧紧抓住伊莱，甚至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她”伸出舌头舔舐碾压着伊莱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几近强制地攫取着伊莱口中的空气。

 

刚刚成年的小王子哪里招架得住这样强烈的攻势，只能被迫地承受着“她”的掠夺。他低低地喘息着，感觉一股奇异的燥热从两人唇齿交缠处传遍全身。

 

两人宛如热恋的情人一般拥吻着，唇舌紧紧缠绕在一起。意乱情迷之间，气氛逐渐升温，就连海水似乎都染上了甜腻的气息。

 

良久，伊莱才恢复了意识。他忙不迭退出了哈斯塔的口腔，只觉得浑身烫得可怕。哈斯塔突然失去了空气来源，不满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探身去寻找伊莱的唇。

 

伊莱一边慌张地躲避着哈斯塔的索取，一边费力地拖着“她”游向海边。娇生惯养受尽宠爱的小王子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终于到了岸边，伊莱小心翼翼地将哈斯塔推到了沙滩上。他颇为不舍地打量了一会自己遇到的第二个人类，正准备离开，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紧紧地拽住了他，视野天翻地转，伊莱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不知何时醒来的“女王陛下”压在了身下。

 

粗糙的沙砾划破了伊莱娇嫩的肌肤，他吃痛得皱紧眉头，难得发了火，刚想指责对方忘恩负义，就看见“女王陛下”用那双殷红而幽深的眼眸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原本就充满侵略性与疏离感的美人醒来后气势更强了，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小人鱼？”美人声音并不像他的人鱼姐姐们婉转悠扬，反而如奏鸣的大提琴声般低沉优雅。“她”凑近身，手指从伊莱的额头轻轻划下，停留在玫瑰色的唇瓣，眸色越发幽深，“是你亲了我。”这是陈述的语气。

 

小王子还是第一次和不是亲人的成年女性如此亲密接触，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加速，苍白的脸烧的通红，满腔怒火早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羞涩与从未有过的萌动。

 

“不是的！我……我只是想救您。”伊莱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他偷偷观察着哈斯塔的脸色，银色鱼尾不安地摆动着，“如果冒犯了您，我感到很抱歉……请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存在好吗？”

 

眼前的小人鱼有一双如蓝宝石般璀璨明净的眼眸以及如海藻般茂密微卷的黑发，他的五官精致到完美，宛如上帝亲手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

 

传言人鱼是大海的宠儿，

他们有着最完美的容貌和宛如天籁的嗓音，

却同样有着顽劣到几近残忍的天性

他们会用歌声诱惑水手

让船只触礁沉没

 

哈斯塔从来不信这一切，事实上，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曾见过这种美丽的生物。

 

因为大祭司的预言，他被迫接受以女子身份生活的命运，小哈斯塔内心委屈又难过，骄傲的天性又不允许他向别人倾诉。于是他一个人在深夜偷偷跑去了海边。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澎湃的浪花一波又一波拍打着远处的礁石，几只洁白的海鸥还在半空中盘旋，清凉的夜风夹杂着海腥味温柔地抚过哈斯塔的脸颊。

 

这是哈斯塔第一次看见月光下的大海，那汪洋恣肆的大海宛如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轻而易举地平复了哈斯塔内心的难过，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打破眼前如梦似幻的美景。

 

突然，一道破水声传来，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如此清晰。

 

哈斯塔先是一怔，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接着，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条人鱼。

 

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的水珠滑过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蔚蓝色的眼眸宛如波光粼粼的海洋，美得令人窒息。

 

当他看向哈斯塔的那一刻，世间万物突然都失了颜色，只有那双明净而澄澈的蔚蓝色眼眸，眼波流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哈斯塔几乎是本能地朝他走去，浪花裹挟着沙砾一波又一波拍打在他腿上，冰凉的海水逐渐淹没他的小腿，膝盖直至胸膛。

 

他如失了魂魄一般无所察觉，只想快点走到那条人鱼身边，直到一阵巨浪涌来，哈斯塔全身被水淹没。

 

咸腥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剥夺了他的所有感官。

 

哈斯塔并没有挣扎，相反，他极为平静，任由身体沉向大海深处。

 

这样也好，

自己这种银发红眼的怪物，与其以女子的身份苟活于世，被所有人唾弃厌恶，还不如死在海里，一了百了。

 

哈斯塔看着水中那条如月光般皎洁的鱼尾，颇为遗憾地想着：要是能在死前摸摸这条尾巴就好了。

 

他的身体继续下沉，时间突然变得极其缓慢，光线逐渐被大海淹没，一切变得极为寂静。

 

他并没有沉入海底，

他落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矢车菊花的香气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被人轻轻搂着，

那个人是那般温柔而强势，

带着他逃离了这个寂静的世界。

 

世界突然有了声音，

咚，咚，咚。

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哈斯塔紧紧盯着恍若幻境的小人鱼，下意识伸手死死抓住他，仿佛他就是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嘶。”小人鱼似乎被他抓疼了，吃痛地低叫了一声，却并没有生气，他将哈斯塔搂得更紧，语气极为轻柔：“别害怕，很快就到海面上了。”

 

那是哈斯塔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宛如天堂的琴音，又似恶魔的低语

摄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甚至希望，这段路程可以再长一些，

就算因此死去也没关系，

至少他在他怀里。

 

恍如过了很久很久，又只是短短一瞬，他们到了海面上，小人鱼带着他朝岸边游去，直到水线到了哈斯塔胸膛，他才松了手。

 

“回家去吧，别一个人到海边来了。”人鱼温柔地抚了扶哈斯塔柔顺的银发，打算转身离开。

 

哈斯塔却没有松手，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鱼，仿佛要将他的容貌印在脑中：“你叫什么名字？”

 

人鱼笑了笑，然后对他说了两个字。

 

自此，哈斯塔再也没有产生过寻死的念头。

他开始学会韬光养晦，笼络人心。

一步步，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向权利的最高点

 

政变发动的那一天，他亲手砍下了大祭司的头颅，殷红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他脸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瑟瑟发抖的父母，宛如从深渊中爬出来索命的饿鬼。

 

他就这样，

带着满身鲜血，

踩着层层尸骨，

登上了王座。

 

无数人在断头台上诅咒他孤独终老，永世不得所爱。他也不过是一笑置之。

 

怎么会呢？他哈斯塔要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遍体鳞伤，也一定会紧紧抓在手里。

 

而且，幸运女神似乎终于眷顾了他。

 

哈斯塔看着自投罗网的小人鱼，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要溢满心脏。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唤道多年来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伊莱。”

 

伊莱吃惊地睁大蔚蓝色的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哈斯塔：“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斯塔低低地笑出了声，他的小人鱼何其天真。

他不知道王宫中有一方精心打造的黄金水池，

他不知道船队上是装备精良而效忠他一人的军队

但是现在，他打算换个办法。